杨果目送最后一位病人离开，直到看不见人了，才转身回了院子。
杨大河，“走了？”
杨大河问的是病人。
作为父亲，杨大河已经很少干预女儿的事情了，平时看到她在谈事情。都会走开有意留下空间，等事了才过问一两句，像现在这次。
杨果，“走咯。”
杨果哎呀一下，坐到了院子中的一个石凳上，拖过石桌上的糕点碟子，捏起糕点就吃，“这是最后一个病人了，之后估计可以轻松一段时间了。”
她这段时间太忙了，从把美容膏配方拿出来后就很忙，一忙还就忙到了现在。这几天送走的病人还都是之前堆积的，今天送走的是最后一个。
听见女儿叹气，杨大河很是心疼，“那最近就好好休息，你还只是孩子，别想这么多，有事爹还能给你撑着呢。”
杨大河这话很是熟稔，可让杨果听来就是很感动。
之前那么大的事情，哪里是他能够撑得住的，可是都这样了，他还是想替女儿撑住一片天。
杨果看着自家爹，不知怎么就有些鼻酸，她想说那要是她不是她的亲女儿，只是异世来的灵魂呢，他还会那么心疼她么。
想这么问，可她最终还是没能开口，低下头，吸口气忍住了眼睛里的泪意。
杨果转移话题，声音浓浓道，“爹，我们好久没有去抓鱼了，今天下午去抓鱼好不好？”
杨大河正在洗碗，没有注意到女儿的异样，听见这话头都没抬，“好，你午休起来，爹就带你去。”
女儿喜欢吃鱼也喜欢玩，杨大河这个做爹的一直都是知道的，之前女儿忙他其实也忙，都没有能给好好补补，想着杨大河有些懊恼。
听到能和爹下午出去玩，杨果开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，暗暗把之前的心塞也都埋藏到了心底，吃了糕点她拍拍手就回房间休息了，留杨大河还在忙忙碌碌。
家里老人还要照顾，杨大河洗了碗，又去杨老头房间里收拾碗筷。
说来，之前杨奶眼睛好了，就和儿子一家一起吃了，可是吧，后来吃着吃着就觉得老伴一个人多少有些可怜，便又和以前一样和杨老头一起在屋里吃了。
这不，杨大河就是去收两个老人的碗筷的。
杨老头，“我刚听你和果果说下午去抓鱼？”
杨大河边收拾边回答，“嗯，她想去抓鱼，”顿了一会儿他又道，“那孩子喜欢吃鱼，您也不是不知道，看她之前那么辛苦，儿子就随她了。”
杨老头躺在床上不能动弹，听罢，蠕蠕嘴唇回，“嗯，注意安全，别让她下水。”
杨大河不知道还能说什么，说，“知道，”说完，就出去了。
杨大河小的时候杨老头就瘸了，为了撑起一大家子，他小小年纪就下地干活进城找活干，靠自己的努力送小弟去读书还娶了媳妇，可谓可怜又很能干。
对于杨老头这个爹，杨大河不恨，但也因为苦难和没有相处多少，说话的时候难免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这些，杨老头和杨奶两个做爹娘的都知道，可是知道了也没有办法。
在之前，他们的关系比现在还有冷漠，平时交流也就照顾的时候说一两句‘抬头抬手什么的’，像现在话还是变多了的，可那也是有杨果这个女儿
孙女这个共同话题之后。
杨奶听门关上的声音，叹了口气，安抚杨老头道，“你就安心吧，他们夫妻已经做得够好了。”
杨大河夫妻做得很好，对老的孝顺对小的爱护，这些，杨老头哪里不知道，他都知道，就是觉得亏欠。
他想，要是这腿能好久好了。那样，也能好好补偿几个孩子，偶尔还能和果果这个孙女去抓她最喜欢吃的鱼。
杨家，都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，要是无病无灾，肯定三代同堂和和乐乐，奈何命捉弄，演变成了这般礼数周到，却仿佛又有些隔阂的样子。
“幸好有了果果。”要不是有杨果，他们父子还要继续冷漠下去。
杨果呢，睡了一个午觉起来洗了把脸，去和杨老头两老说了一声，就背对着两老担忧的絮絮叨叨声中和爹一起去抓鱼了。
杨果小小一团，背着小背篓头上带着小草帽，整一个可可爱爱。
拉着爹大手走在路上的她，眯眼对着阳光，犹豫着要不要开口，最后还是选择了开口，“爹爹，你能和果果说说你小时候的事情吗？”
杨果午睡起来去看杨奶杨老头的时候，就发现有些不对劲了，那种气场换个人都会懂。
她感觉很不舒服。
他们这样能是因为什么？老人躺在床上平日里就和自家爹相处最多，肯定是爹和老人有什么了。
杨果想着，想问嘛可是想想好像又不是那么一回事，不得已，她只能从自家爹那里旁敲侧击了。
杨大河被女儿问起小时候的事情，脸上一点愁苦都没有，反倒还很是怀念的样子，“小时候啊。”
杨大河脑海里闪过许多，有快乐时候也有压力太大躲起来偷偷哭的时候，小小年纪就要撑起一大家子肯定是很苦的，可回头看也就那样。
杨大河和杨果絮絮叨叨，没有说那些苦难，说的都是以前和同伴上山下河的趣事，正好，也印了等会儿要去抓鱼的事情。
杨果听着，了然地点了点头，回了一句，“那真的好有趣哦。”
嘴上那么说，杨果却想着其他的。
她想爹之所以会和两老这么生分，估计还是小时候没有好好相处的原因吧。
只有遗憾，没有怨恨。
一方要养一大家子不想显得懦弱，一直绷着个脸；一方什么都做不了想着说什么辛苦了又显得矫情，干脆就不说了。
这样子双方感情能好就怪了，有的或许只有生疏。
杨果觉得自己真是操不完的心，操心了族里，还要操心自家爹和爷奶。
不知不觉的两人就走到了河边。
杨果还小被勒令不能下河，只能蹲在岸上看着。
于是乎，杨果就只能怨念着，眼睁睁自家爹拿着网下了河。
杨家村通过美容膏赚了许多银子，可是大家以前都是穷惯了的，有了银子生活还是很节俭。
这段期间他们就没停过来河里抓捕，这不，父女两对收获早就不太抱有奢望。
不过好在两人都是抱着出来玩的目的，没有鱼也不要紧。
渔网撒下去，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样子，就可以收网了。
他们今天运气还算好，杨大河一网下去，就抓了几条三指宽的鱼上来。两条鲫鱼，一条草鱼。
杨大河往背篓里丢鱼，赞道，“今天运气不错。”
对于杨大河这个做爹的来说，来玩还能抓几条鱼给喜欢吃鱼的女儿吃，已经是很幸运的了。
按往常，这运气是真的很不错了，可是杨果却皱起了眉，“爹，你再丢几次网可以吗？”
看女儿突然神情严重，杨大河哪有不应的，赶紧又麻利地扔了几网。
第一网，一条两指宽草鱼。
第二网，直接空了。
第三网，只有几只螃蟹在网上扑棱。
杨果看着背篓里的鱼，再看向河里，皱着眉嘴里喃喃，“不对，这情况不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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